少了两匹马,萧姝元到达第一个庄子时天已擦黑。

    木槿扶着自家姑娘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借着微弱的灯火看到门前零星站着的两三个人,她面色不禁有些难看。

    “李庄头?”萧姝元音调淡淡的。

    李庄头俨然已经一大把年纪,挂着的笑容也是老油条惯用的,却被萧姝元轻轻一瞥后忍不住哆嗦了下。

    “正是小人。”他点头哈腰地把人往庄里领,“大姑娘还未用膳吧,庄上不比府中,只有一些乡间野食拿得出手,也不知大姑娘是否用得惯。”

    萧姝元脚步顿了下,目光扫过李庄头膀大腰圆的体型,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。

    “送我房里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,小心有台阶。”木槿皱起眉头,“怎的也不点起灯来,黑灯瞎火的,摔了姑娘可如何是好。”

    “庄上的日子愈发不好过,府中也许久没拨下银子,能维持上上下下的生计已是不错,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拿去买灯油呢。”

    李庄头越说越动情,还忍不住抹了一把脸。

    萧姝元目露怜悯。

    “府里是没拨银子,可庄上收的租子也没交到盛京吧。”木槿看不惯李庄头装腔作势的模样,开口就是反驳。

    玉簪轻轻拉了拉木槿的衣袖,示意她别多说话。

    “瞧木槿姑娘说的……”李庄头苦笑,“那些佃农偷奸耍滑,根本就不肯好好交租,交上来那一点粮食既要留种,入了粮仓的粮食还不能动,太难了。”

    “附近几个庄子都是这种情况?”萧姝元忽然开口。

    庄子不同商铺,不是为了赚钱,而是为了种粮存粮,以免到了灾年没得吃。

    所以给萧姝元的账簿只能看到粮仓的出入,庄子上收成是什么情况她是一概不知的。但那些商铺在萧家眼皮子底下都能搞猫腻,这些人……

    萧姝元闭了闭眼睛。